文37度鸢尾
宝宝们下午好!这是我们的连载《青翎》的第一百四十八集,每天准时更新,错过前面精彩内容的点下面蓝色字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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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七集:婆婆的杀招
第一百四十六集:婆婆的目的
第一百四十五集:夫妻两的苦肉计
第一百四十四集:最后一战
第一百四十三集:强悍的母性
第一百四十二集:婆婆的心思
第一百四十一集:清晨的异样
第一百四十集:纠缠不清的三角恋
第一百三十九集:命悬一线
第一百三十八集:逃婚的圣女
第一百三十七集:婆婆之间的较量
第一百三十六集:失踪的儿子
第一百三十五集:夜夜被折辱的男孩
第一百三十四集:失控的男人
第一百三十三集:当面勾引主子的婢女
第一百三十二集:叫一声听听
第一百三十一集:被调教了
第一百三十集:别样的夫妻惩罚
第一百二十九集:马车上的荒唐
第一百二十八集:片缕不着的女子
第一百二十七集:一夜风流
第一百二十六集:正房的悲哀
第一百二十五集:四个人的运动
第一百二十四集:吸入清药的孩子
第一百二十三集:荡漾的夫妻生活
第一百二十二集:夜里的房事
第一百二十一集:大婚
第一百二十集:婆媳第一次交锋
第一百一十九集:诱人的男妖精
第一百一十八集:七天七夜的洞房花烛
第一百一十七集:迤逦激情的房事
第一百一十六集:情敌的诱惑
第一百一十五集:三丫头受伤了
第一百一十四集:安康王的秘密
第一百一十三集:惩治丫环的别样手段
第一百一十二集:嫉妒发狂的疯女人
第一百一十一集:三小姐失踪了
第一百一十集:演戏的祖宗
第一百零九集:陷入陷阱的小情侣
第一百零八集:皇子中毒了
第一百零七集:未婚夫看到了我的情书
第一百零六集:三小姐的技能
第一百零五集:暗藏心思的丫环
第一百零四集:莫名其妙的婚礼
第一百零三集:大夫人之死
第一百零二集:掉进醋缸的男人
第一百零一集:睡不到人的林贵妃
第一百集:最近的距离
第九十九集:演戏的三小姐
第九十八集:废后的下场
第九十七集:三男两女的除夕夜
第九十六集:主子们的情史
第九十五集:不作不死的大夫人
第九十四集:奇葩的母子关系
第九十三集:世界上最好的聘礼
第九十二集:闺房里的秘密
第九十一集:皇后被废
第九十集:老祖宗的刁难
第八十九集:秦皇子,提亲
第八十八集:三小姐的小话本
第八十七集:知恩图报的丫头
第八十六集:偷梁换柱的小画本
第八十五集:皇后有孕
第八十四集:真是一堆风流债
第八十三集:肉搏
第八十二集:两个男人的关系
第八十一集:避难的五少爷
第八十集:半夜守卫的别样职责
第七十九集:突然就私定终身了
第七十八集:画舫最红的姑娘
第七十七集:光明正大的偷情
第七十六集:求欢的皇后
第七十五集:打脸的绿帽子
第七十四集:老祖宗的谋划
第七十三集:几个女人的明争暗斗
第七十二集:左拥右抱的秦皇子
第七十一集:影后级别的女人
第七十集:被打脸的嫡母
第六十九集:谜之刺杀
第六十八集:红杏出墙的妻子
第六十七集:被玩弄的真感情
第六十六集:冷战
第六十五集:被下药了
第六十四集:想上位的丫鬟
第六十三集:屠杀
第六十二集:爬床
第六十一集:不为人知的隐秘
第六十集:失控的局面
第五十九集:被软禁了
第五十八集:打翻了醋坛子
第五十七集:睁着眼说瞎话
第五十六集:有了反应
第五十五集:生米煮成了熟饭
第五十四集:男人的话题
第五十三集:中埋伏
第五十二集:禽兽不如的男人
第五十一集:月下谈情
第五十集:钻被窝
第四十九集:特殊癖好
第四十八集:焉坏的三小姐
第四十七集:训练
第四十六集:不要脸的将军
第四十五集:军营里的女人
第四十四集:拉皮条的丫鬟
第四十三集:老祖宗的要求
第四十二集:越老越不纯洁
第四十一集:吃醋
第四十集:拔毒
第三十九集:超强的繁殖力
第三十八集:报应
第三十七集:指甲里的虫子
第三十六集:暧昧的姿势
第三十五集:苦逼的皇帝
第三十四集:诱敌
第三十三集:耍流氓
第三十二集:诱人
第三十一集:追杀
第三十集:暧昧
第二十九集:另类约会
第二十八集:身段好,活儿好
第二十七集:糟糕的身体
第二十六集:故人
第二十五集:好玩的小妹
第二十四集:妖冶的男人
第二十三集:偷香
第二十二集:试探
第二十一集:丫头,临幸哪一个
第二十集:别扭的皇上
第十九集:不要脸的男人
第十八集:纨绔色胚
第十七集:我要你
第十六集:吃醋的男人
第十四(五)集:作死的采女
第十三集:好大的绿帽子
第十二集:第一名妓
第十一集:狐狸精
第十集:太监穿龙袍
第九集:赐婚
第八集:老祖宗
第七集:嚣张跋扈的婶娘
第六集:府内谋杀第五集:和皇上抢女人第四集:妯娌的较量第三集:姐妹争风吃醋第二集:听说姐姐被一个男人捅了
第一集:嫡母的小心思
01
凤青翎的回复来得很快。
她写了一张药方,叫龙八带了一段话。
“根据姜东一血液里毒素的成分,他在服下龟息丹之前,应该服用过一些药材,这些药材均无毒,而且大多是养生或滋补之物。只可惜,这些药材一旦接触龟息丹,龟息丹的作用不但发挥不出来,而且会置人于死。”
秦曜阳点头,接过药方看过一眼,顺手递给御医:“你们看看。”
两位御医轮流看过药方,斟酌了一番后,叹服道:“王妃果然高明!这些药与龟息丹相冲,一旦服用,龟息丹会变成毒丸。”
“只是——”御医甲指着上面两味药道:“这药可不常见,别说市面上很难买,医院,存货也不多。”
“喔?”秦曜阳发出一个音。
御医甲当即把两种药材详细解说了一番,如何如何产量少,如何如何难以采摘,如何如何有价无市……
“既然如此,麻烦两位大人回去查查,最近半年,太医院可有人动过这两味药。另外,那制作龟息丹的珍贵药材,也一并查下。”秦曜阳道。
“是。”御医躬身,向秦曜阳行礼后,很快退下。
房间里很快只剩下秦曜阳和刑部各位。
“王爷……”刑部大人上前一步,“下官斗胆猜想,对方派人挖姜东一内脏,目的正是掩盖龟息丹和其之前服下的药材。”
秦曜阳点头,当御医说到药材很难买时,他就已经想到,对方真正想掩盖的,不光是龟息丹,还有那两味珍稀药材。
对方真正所忌讳的,是凤青翎。
若不挖姜东一内脏,此案交给除秦曜阳以外的任何人,最多查出龟息丹,可若有了凤青翎,一旦查出龟息丹,怕就能把姜东一中毒的过程,其他药材推导出来。
便是那些药材,藏着姜东一主子的真实身份。
“等吧,太医院很快有结果。”秦曜阳道。
他挥了挥手,按了按眼角,有些疲惫。
“今日之事,麻烦尚书大人进宫一趟,父皇还等着。”
“是。”刑部尚书躬身。
裕王这不是身体累,而是心累啊!
案子一步步查到现在,幕后之人呼之欲出,那必定是医院药材的人,医院珍稀药材的人。
无论是嫔妃,还是皇子,可都是裕王的亲人啊!
有的时候,虽明知真相残酷,也提前有心理准备,可当真相来临时,依然会心痛……
02
秦皇对刑部尚书跑这一趟稍有诧异。
听完刑部尚书讲述后,他没传任何人来,而是直接医院。
太医院内,院正大人不在,其他人皆匍匐在地。
“院正去哪儿了?”
“回皇上,大人被柔妃娘娘请走了。”
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一炷香之前。”
“你们俩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秦皇指着协助刑部查案那两位。
“回皇上,微臣刚回来一盏茶时间。”御医甲道。
秦皇略点下头,大步走到平日院正大人所坐的椅子上坐下:“朕要医院的记录,给朕拿过来!”
夏日的风,拂过庭院里树枝,发出“沙沙”的响。
太医院院正大人刚回到院落,就有小药童朝他使眼色,用嘴型告诉他:皇上来了!
皇上来了!
院正大人心下一惊,他今年50有余,医院到现在,足有30年。
这30年里,医院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清。
今儿吹什么风,竟把皇上吹来了?
院正大人疑惑着,也……
忐忑着。
穿过院落里碎石铺成的小路,院正大人很快到了厅堂。
敞开的大门,院正大人刚一眼过去,心头忐忑便更重了几分。
房间里,皇上坐在院正大人平时坐的位置上,手上是一卷记录册,桌子上还放着好几卷记录册。
皇上没有抬头,可他浑身散发的不悦气息,却是透过微热的空气,直压了过来。
更让院正大人不安的是,皇上身后,不光站着裴公公,还站着刑部尚书!
在这朝廷,和刑部扯上关系的,能是好事吗?
而至于皇上下方,则跪着黑压压一片,有御医,有医女,有小药童,还有普通宫人。
很显然,皇上进这个房间后,就没让给他行礼的人起身。
院正大人深吸了口气,硬着头皮走了进去。
“医院袁佩霖叩见皇上,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院正大人一摆衣袍,跪了下去,额头抵至地面。
秦皇依旧没有抬头,也没有叫院正大人平身,只手指翻过书页,发出“哗哗”的声音。
房间里安静极了。
院正大人保持匍匐在地的姿势,此刻,他虽看不见皇上,可皇上身上那股不悦的气息,却是更加明显了。
皇上在看什么?
皇上的不悦是因为他正在看的东西吗?
医院的账目?还是各嫔妃身体记录?亦或是药材进出清单?
想到药材进出清单,院正大人立即想起方才柔妃娘娘拜托他的事。
他心头一个激灵,该不会和柔妃拜托他那事儿有关吧?
03
再过了好一会儿,房间里沉闷的气氛越来越重,秦皇终于开口,平淡的语气:“柔妃召你何事?”
“回皇上,柔妃娘娘身体抱恙,宣微臣过去看看。”院正大人立即道。
“医院药材进入清单吗?”秦皇“啪”的把手上记录册丢在案上。
院正大人心头再又一惊:皇上该不会这么快就知道了吧?
他额上有汗珠渗出,脑海里电光火石闪过方才在柔妃宫里发生的一切,柔妃和他说话时,房间里只有柔妃和他两人,他们说话的内容断无可能被其他人偷听。
“回皇上,柔妃娘娘说她最近心悸,夜里多梦盗汗,偶尔感觉呼吸不畅。”院正大人找了个无可查的理由。
“喔?”秦皇微扬了声音,摆明了不信,却又继续道,“爱卿可检查出原因?”
“回皇上,柔妃娘娘乃虚火太旺,吃几剂清凉的药便好。”院正大人应答毫无障碍。
秦皇再冷笑了一声,一连点了四味药的名字:“可是要这几味药?”
院正大人只觉脑海里“轰”的一下,皇上果然是为这事来的!
柔妃宣他过去,便是让他改这几味药的出入记录。
医院里,虽所有御医都能接触到药材的出入记录册,可这些册子有专人保管,任何人不得借阅出去,唯独身为院正大人的他,不但可以随时调阅,而且还能放在他的房间。
只是没想到,他都还没动手呢,皇上就来了!
院正大人努力让心情平复下来,尽量用四平八稳的语气答:“回皇上,柔妃虚火上升,不需要这几味药。”
“哼!”秦皇冷哼一声,“啪”的将桌子上五六本小册子朝院正大人砸过来,“袁佩霖,你给朕解释一下,这几味药怎么回事?”
院正大人微微抬头,目光在这几个小册子封面看过一眼,冷汗瞬间从背脊冒出,湿了衣衫。
正是这几味药的出入记录册,显然,皇上已经翻阅过。
“其他人都给朕滚出去!”秦皇一声吼。
那原本跪了一地的御医医女药童宫人瞬间退得干干净净,房间里只剩下秦皇,刑部尚书,医院院正大人。
最后一位退出去的宫人飞快看过裴公公一眼后,按照裴公公的眼色示意,小心关上房门。
“三年前开始,有两味药定期送到柔妃那里怎么回事?上个月送到柔妃那里的这两味药又是怎么回事?朕可不记得柔妃上个月抱恙!这些没有煎制过的药,究竟有何用途?难不成柔妃还能干嚼了?”
秦皇越说越生气,院正大人却是苦不堪言。
他抵在地面上的脑袋就没抬起来过。
娘娘,虽这几年您给了老臣不少好处,可今儿这黑锅,老臣没法替您背啊!医院院正大人,胡乱给娘娘开药的罪名,老臣担不起啊!
“回皇上……这四味药……不是微臣给娘娘开的,而是娘娘点名要的……微臣也不知娘娘要做什么……”院正大人战战兢兢答。
柔妃主动要的……这样需求明确……
柔妃身在宫中,这些药要来做什么,为谁要的,答案不言而喻!
派人去秦曜阳府上偷姜东一血管之人,秦皇就怀疑是锦王,如今,讨要这制作龟息丹和龟息丹解药的材料之人,是锦王的母妃。
姜东一围剿秦曜阳一事,其幕后主使呼之欲出!
04
秦皇拳头紧了紧。
他心头有火,可,一个是离京好几天的锦王,一个是他宠.幸多年的柔妃,他这股火只得发到眼前院正大人身上。
快步走出书案,行至院正大人面前,一脚踢在他的肩上。
院正大人只觉肩上一痛,一个踉跄歪在地上,随即听见秦皇冷冷道:“医院院正,竟是随意将药材四处给人,今日起,免去院正一职,好好学学何谓医德!”
院正大人心头苦,这柔妃娘娘要药材,微臣能不给吗?
不过这话,他知不能说,当下磕头:“微臣知错,微臣谢主隆恩!”
秦皇再看过院正大人一眼,哼了一声,拂袖离去。
“微臣恭送皇上,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……
秦皇医院大发雷霆,并削了院正大人官职的事很快传了出来,可秦皇在房间里和的院正大人说的话,却是一个字没传出。
医院出来后,秦皇没去柔妃宫中,却叮嘱了尚书大人一句话:“今日之事,一个字也不许外传!”
他顿了一下,再补充一句:“包括裕王。”
从宫里出来,坐在轿子上的刑部大人一直处于两难境地。
皇上的话,他不敢不听,可裕王那边……
此案查到现在,虽裕王不想进宫直接面对那个令人寒心的结论,可,无论作为当事人,还是主查这个案件的王爷,裕王都应该知晓案情进度。
更何况,早在裕王这次回来时,他已决定站在裕王这边。
无论裕王是否要争那个位置,就冲裕王正直的为人,破案手段的高明,对百姓的体恤,他也要站在裕王这边。
他决定找个机会,不动声色的将今日之事暗示给裕王,裕王那样聪明,根本不需要明说。
……
三炷香后,刑部尚书的轿子停在刑部大门门口。
尚书大人下轿后,走进刑部,在刑部内逛了一圈,没看见秦曜阳,这才开口:“王爷呢?”
“回大人,王爷已经回府了。”刑部侍卫答。
回去了?裕王怎么也不等他回来?
刑部尚书看了看天色,此刻尚早,还不到离开刑部回家的时间。
王爷这是不想面对啊!
刑部尚书心头叹一口气,在皇家,没有强悍背景的皇子可真委屈!若此事发生在太子、荣王或者锦王身上,皇上怕一知道背后主使,立即就发飙了!
哪会像现在这样,知道是锦王后,立即隐而不发。
“王爷什么时候离开的?”尚书大人再问。
“回大人,您前脚离刑部,王爷后脚就走了。”侍卫再答。
刑部尚书再叹:唉,王爷这是多么迫不及待啊!
他挥挥手,示意侍卫退下。
今儿宫里发生的事,还是等明儿再告诉王爷吧!
05
裕王府。
秦曜阳回去的时候,凤青翎正在练习刀法。
她的人影如鬼魅般游走,院子里风声赫赫,每一道风声都由刀刃挥出来。
院子里除了她,半个人影也看不见。
“怎一个人?”秦曜阳问。
练武这种事,除了内力外,招式方面还是要有人对打,对实战用处才大。
“等你啊!”凤青翎笑,她的人影在院子里没有半分停留,声音亦飘忽不定,“陪我几招?”
“好。”秦曜阳亦笑。
掌心在腰间一摸,一抖,雪亮的长剑已然亮出。
“咻——”
风声夹着一排刀气,猛的从秦曜阳左后方袭来。
秦曜阳没有转身,后手一翻,长剑在背后飞快划过几个剑花,只听“叮叮”声不断,一排刀气已尽数挡下。
凤青翎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秦曜阳身前三丈,她的脸上噙着笑,手上“焚”却是毫不客气朝秦曜阳挥来。
秦曜阳朝左迈过两步,长剑已挥出一面光网,直扑凤青翎的攻势。
若凤青翎还像方才一样握剑直冲,秦曜阳这一面光网,必定将凤青翎身上戳好一排窟窿,好在凤青翎招式忽变,黑色魔刀在空中拉出一条弧线。
每一个落点,都恰是每一道剑光的最薄弱处。
交织与对碰。
空气中,只听音刃划过空气的呼啸,金属的对撞,以及强强弱弱的音爆声不绝于耳。
两人很快已过了50余招。
终于在一次对撞中,凤青翎卸了几分劲道,秦曜阳猛的一旋转,将人带进怀里。
凤青翎气息已有些许紊乱,额上汗珠晶莹。
秦曜阳收剑后从怀里取了手帕,替凤青翎拭汗。
“武功精进不少啊!”秦曜阳赞,声音中很是喜悦。
凤青翎如今这份内力和轻功,比起去年他刚教她内力时,已是天壤之别。
凤青翎“恩”的一声,扬了扬眉头:“争取下次你无需让我,我便能与你打成平手。”
秦曜阳笑着点头:“好!”
他们家这只小野猫,果真是练武奇才。
府里没人陪她练武,怕是因为都被她打得伤自尊了。
一边是才练了不到一年内力的人,一边却是从几岁就开始学武功练内力的杀手……
“今儿怎回来这么早?”凤青翎问,“那下毒之人,找到了吗?”
“我让尚书大人进宫禀告去了。”秦曜阳道,“父皇应已猜到是谁。”
凤青翎点头,她沉吟了一会儿:“你觉得父皇会如何做?”
“短时间内,父皇应该不会提这事。”秦曜阳道,“他需要时间考量。动得,还是动不得,舍得,还是舍不得。”
秦曜阳顿了一下:“若是前几年,父皇这个时候会叫停,此案到此为止。可如今,他既承诺过此事一查到底,说明他有一定的猜测,也想削弱一些势力。”
凤青翎思考片刻:“这件事,我们不能催,更不能拿父皇的承诺去讨说法,一切看父王怎么决定。”
“是。”秦曜阳道,“姜东一一案,刑部到此为止,爆炸一案,我们能做的也已经结束,只等消息传回来。”
凤青翎快速对比了一番秦曜阳和锦王在秦皇心里的位置,秦曜阳明面儿上的势力和锦王的势力在朝廷的影响力,笑了笑:“若太子或荣王想借此事除掉锦王,怕是要失望了,父王很可能最后只是小惩大诫,而且不会公诸于世。”
“没错。”秦曜阳道,“关于这点,我们想得到,太子和荣王同样想得到,所以,他们后面应该会出手。当父王小惩大诫的时候,是他们最好的痛打落水狗的时候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,几乎是异口同声:“到时,我们就不和他们争了!哈哈哈哈。”
06
太医院的事,虽皇上下了禁口令,可刑部倾全部之力,协同秦曜阳查姜东一的事,却是前朝后宫,人人皆知的事。
医院由刑部尚书陪同,所谓何事,几乎是摆在明面儿上。
只不知最后查出来的是谁。
那天夜里,秦皇宿在一个位份不高,且没有子嗣的嫔妃殿里,听说那天夜里,秦皇发泄得很厉害,直接导致了那位嫔妃第二日起不了床。
不但起不了床,还请了医女去治疗。
太医院之事,没做过的人自然是猜猜猜,可柔妃心里门儿清,她倒是很想去找的皇上跪着谢罪,可是……
既然皇上下了禁口令,应该就是保护她和锦王,她这个时候若去谢罪,就等于是暴露了。
于是,她只能等,等皇上传召她。
当然,还有一件事她必须做:通知锦王,事情败露。
翌日。早朝。
随着太子,锦王,十二皇子,十三皇子外出,参与大江大河中下游的防汛,每日早上参加早朝的皇子便只有荣王,裕王以及十一皇子了。
荣王与裕王不大对付,特别是荣王不待见裕王,看见他就好像没看见似的。
十一皇子平日与锦王走得近,与秦曜阳的关系便要亲许多,见秦曜阳来,笑着低喊四哥。
朝臣们只看着,没时间打招呼,因为每天秦曜阳一到,不过五六息,秦皇便到了。
在距离秦曜阳不远处,刑部尚书看秦曜阳和十一皇子关系颇近,心下再次为秦曜阳不值。
皇室之中,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!
表面上看,锦王和秦曜阳关系那么好,可大手笔要除掉秦曜阳的,首当其冲便是锦王!
又是围剿,又是龟息丹,完了还挖人肚子……
既然这样害怕暴露,和何必做得那样决绝?
听说前几日,锦王妃还去裕王府了,两家人看起来那样好!
刑部尚书决定下朝后再提醒下秦曜阳,锦王府送去的礼物千万不能用,谁知道上面有没有剧毒?
就好像这次,一个小小的姜东一,居然连龟息丹这种稀奇物都搞出来了!
“皇上驾到——”
随着太监尖锐的声音,秦皇大步从侧门走进,径直走到高台上龙椅坐下。
众人跪行山呼之礼。
秦皇笑着叫众人免礼,他的目光在秦曜阳身上看过一眼,没发现有任何异状后,心里稍稍舒坦一点。
不知道就好,他还没想明白此事如何处理,他不愿秦曜阳因此事不满于他,也有些舍不得锦王因此事陨落。
“有事禀告,无事退朝。”站在一旁的裴公公拖长声音。
通常来说,裴公公说这句话意味着皇上没主动挑起话题的兴致,一句声音落,大臣们开始上前禀告某些事情。
刑部没事可汇报,秦曜阳也没事可汇报。
待到早朝结束时,秦曜阳一句话也没有说,秦皇忽觉得呼吸畅快许多,压在心头的石头仿佛也搬离了一些。
一整个早上,他生怕秦曜阳会不识时务在朝堂之上将昨日之事汇报一番。
还好,这小子很懂事。
从朝堂出来,秦皇再走了一段路后,他忽的笑了。
“皇上在笑什么?”裴公公跟了秦皇许多年,关系颇亲,这会儿见秦皇心情不错,便斗胆问了一句。
“朕今天是白担心了!”秦皇笑,他看过裴公公,“曜阳那小子昨日没来汇报,而是找刑部尚书前来,应是在避讳什么。既然如此,他又怎会当众说此事?”
听得秦皇语气中有少许赞许之意,裴公公立即躬身:“是,裕王一向体恤皇上。”
“没想到啊!一个在夏国多年的质子,回来后竟会如此懂事。”秦皇再次感慨一声。
他顿了一下,想到今日没大事需到议事厅议,遂开口:“走,去锦绣宫看看。上次裕王带回来的好茶,可都被贵妃收刮了去。”
他笑了笑:“待会儿叫锦绣宫宫人多抓点茶叶,把茶泡浓点,让她肉疼一段时间。”
“是。”裴公公话语中也带着些许笑意。
……
同样是下早朝后,刑部尚书因心里装着事,加上秦皇昨儿明示那番,他有些畏手畏脚,也不敢立即跟在秦曜阳身后,只与其他大臣聊着,若无其事走出皇宫。
他得等个没人的时候,含蓄的把那番话说给秦曜阳。
好不容易挨到刑部,再一问,秦曜阳还没来。
这是……回裕王府了啊!
按照秦曜阳的习惯,下早朝后,那是要先回王府,陪他家王妃用过早午饭后,才来刑部的。
前几日因查案太忙,秦曜阳都是早朝结束后直接到刑部,如今没啥事情了,自然是恢复旧习惯。
唉,还是等吧!
他这是典型的皇上不急太监急呢!
刑部尚书这一等,居然就等到下午申时,看样子,裕王不光陪裕王妃用了早饭,午饭,还顺便睡了个午觉。
07
“王爷,您总算来了!”
刑部尚书寻了个时间,派人禀告后,走进秦曜阳办公的房间。
见刑部尚书脸上有焦急之色,秦曜阳脸上闪过诧异,瞬间严肃起来:“尚书大人,可是有大案要案?往后若有重要事,叫人去王府通传一声便是,没必要非要等我来。”
听得秦曜阳这番,尚书大人心头再次为秦曜阳不值。
“确实有重大案件。”尚书大人沉下声音,朝左右两侧看过一眼,吩咐道,“你们都出去,把门关上。”
见尚书大人如此谨慎,不光是秦曜阳脸上出现凝重之色,其他人也跟着肃穆起来。
他们板着脸退出房间,心想,肯定又是什么重大连环杀人案,这种案子最难破了。
很快,房间里只剩下秦曜阳和尚书大人。
“大人,到底所谓何事?”秦曜阳问。
“昨日王妃送来那几味药,查出来了。”刑部尚书很小声的回答,同时很小心观察着秦曜阳的脸色。
原以为秦曜阳脸色会稍变一变,或者至少有一丁点好奇,岂料,他的眸底尽是古井无波,就连平日璀璨的光华,也是的半分闪烁也无。
“医院院正大人贬职有关?”秦曜阳没急着问背后是谁,而是问了另一件看起来无关的事情。
“是。”刑部大人躬身。
此刻,他心里却惊涛骇浪,虽说朝堂没秘密,医院院正大人贬职一事,发生地在宫内,理论上不会这样快传出来,可裕王居然知道!
他第一次觉得,大概,可能,他低估秦曜阳了。
他第一次觉得,也许,或者,选择站在秦曜阳这边,会有惊喜。
“是柔妃。”刑部大人将嘴唇凑到秦曜阳耳畔,用极小极小的声音道。
完完全全意料之中的答案,秦曜阳点了点头,他承刑部尚书大人这个情。
“多谢大人。”秦曜阳道。
刑部大人躬身,很快退下。
他很清楚,今日这做法,他算是抗旨不尊,今日之后,他便是彻彻底底的裕王党了。
……
三天后,刑部宣布姜东一的案子结案,姜东一乃自杀。
送毒丸的是刑部厨子,厨子受雇于姜东一。
而至于姜东一的尸体,刑部念及皇恩浩荡,没必要和一具尸体过不去,则干脆给了一口薄棺,下令埋了。
……
下葬这日,太阳很烈。
对于姜东一这种围杀王爷的犯人,朝廷没把他丢到乱葬岗已是不错,能给一口薄棺更是天大的恩赐,根本不可能再给他安排什么好的下葬时间。
这日刚把土挖开,棺材还没来得及放呢,不远处草丛里忽的冲出一队男女老少,哭着喊着叫着“老爷”。
挖土之人愣住了。
通常来说,刑部叫他们埋的人,要不就是罪大恶极,亲戚朋友无人敢收尸,或者就是孑然一身,压根没有亲人,这忽如其来的一群人,究竟是怎么回事?
“爹!爹!”
“老爷,老爷!”
“爹,这怎么回事?您叫我们出去一段时间,您随后就来,这怎么就……”
“老爷,到底发生什么事了,您怎么就丢下我们了?”
“老爷,您不是说绝对不会有事吗?我们这是造的什么孽啊?”……
那群人哭哭啼啼,吵吵闹闹,他们有的抱棺材,有的跪地上,一个个脸色灰白,哀痛不已。
挖土人稍往后退了一些,见棺材里尸体有人认了,便道;“既然你们是死者亲属,便把死者埋了吧,还能立个碑。”
那群人只顾着哭,完全没理会那几个挖土的人。
哭够了,这才想起不能用这么寒碜的棺材埋他们家老爷啊!就算他们家老爷是戴罪之身,他们也不能用这种埋穷人的棺材埋他们家老爷!
大不了把老爷的尸体带回老家再埋,到时候还能修个相对好点的墓碑。
“老大,你去买棺材,买口好的,我们把老爷带回去。”姜东一的正室夫人开口。
“老二,你去买香烛纸钱,多买一点,老爷打拼了一辈子,不能让他在黄泉路上受苦。”
“老三,你去雇马车。”
正室夫人一番话,三个年轻男子相继离开,正室夫人抹一把眼泪,对余下众人道:“大家振作一点,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理老爷后事。他若在天有灵,一定不想看见大家这样。”
“我们先回老家,把老爷后事处理好后,再谋其他。姜家不能就此跨了!姜家儿子以后还要考功名,进官场。”
“老爷说过,他就算死,也一定会死得有价值。”
不愧是当家主母,姜夫人一席话,众人几乎失控的情绪渐渐恢复过来。
“对,我们要振作起来!”有人附和。
其他人纷纷点头,眸中虽有哀痛,却也有坚定。
然,这种坚定只维持到姜家大儿子把好棺材买回来。
08
给姜东一换棺材时,当众人揭开薄棺的盖子,闻着那一股恶臭时,所有人都忍不住皱眉了!
这是他们最亲的人,如今竟臭成这样。
再定睛一看,众人更是一个比一个愤怒!
她们的丈夫,他们的父亲,虽穿着囚服,可敞开的衣服下,露出被人剖开的肚子。肚子里那一团五脏六腑,似是随意丢弃在里面。
最难以忍受的是,他肚子里那一整团,还在发霉!
“母亲!”
“大夫人!”
所有人的眸中似有烈烈火焰,他们齐刷刷望着大夫人。
“刑部那群狗娘养的!”
“秦曜阳太不是东西了!”
“就算老爷有错,也不能如此对待!我们要去告御状!”
每个人都一副血海深仇的样子,姜东一受到的这番侮辱,就仿佛是一盆屎扣在他们头上。
他们在等大夫人的决定,老爷死了,大夫人就是他们的主心骨。
岂料,大夫人却是摇头,继而坚定道:“现在不是好的时机,听说秦曜阳正得圣宠,老爷犯下的罪是围杀王爷,这罪名逃不掉。我们最多只能告秦曜阳和刑部严酷刑法。”
“我们先回,老爷已死了多日,入土为安才是最大的大事。”
众人脸上皆是悲愤,一副想报仇雪恨的样子。
“难道你们还嫌老爷的尸体腐烂还不够吗?”大夫人厉声。
众人这才忍住恶臭,气呼呼的继续搬尸体。
……
刑部。
“王爷,姜东一的家人已把他的尸体带走。”刑部尚书大人亲自汇报。
姜东一的家人回京一事是由他一手安排,除他之外,刑部再无其他大人知道。
当然,姜东一的家人也不知他们这番回来完全是被人引着走。
秦曜阳“恩”了一声:“让他们回。”
“他们好像对您怨恨颇深。”尚书大人道,他顿了一下,“王爷,下官不明白,为何不趁机告诉他们真相?若他们知道是……”
尚书大人的话没说完,秦曜阳已一个眼神止住了他。
“时机不到。”秦曜阳淡淡道。
见秦曜阳不欲多说,尚书大人立即闭口。
皇子之争,他站在秦曜阳身后即可,至于一些核心机密,还是知道越少越好。
秦曜阳笑笑,走出房间。
这位刑部尚书虽靠一己之力,爬到尚书之位,可显然,他并不擅权谋,否则,这么简单的道理,他不会看不明白。
姜东一背后是锦王的事,秦皇不愿说。
若姜东一的家人因他腹部的事闹起来,秦皇只会觉得刑部办事不力。若再把锦王扯进来,秦皇怕是会发怒。
这是用舆论来逼秦皇对锦王采取措施,而帝王,最忍受不了就是别人逼他。
这件事若闹起来,效果不会好,而且会适得其反。
可倘若将姜东一的家人放回去,任他们累积恨意,最后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他们这一切,那效果就不一般了。
至于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间,就要看太子等人什么时候打算将锦王连根拔起了。
那个时候,油越多,火越旺。
老九,不是四哥不放过你,而是你……太过了!
08
姜东一一案的诡异结案,朝堂上下同样各有猜测。
他们虽不知秦曜阳和刑部究竟查到哪一步,可就秦皇的态度,众人至少明白一点:谋杀秦曜阳的幕后之人,是秦皇想要护的人。
呵,先前那番大发雷霆,说什么一查到底,在秦皇一心袒护下,全是空话。
秦曜阳照样日日早朝,情绪丝毫不变,众大人不由对他刮目相看,面对试图杀害自己的凶手被一力包庇,秦曜阳竟能隐忍到这般,当真不容易。
大概是心里有愧,秦皇补偿般给秦曜阳赐了些东西,便就在赏赐到裕王府当日,凤青翎将曾经“攻击”裕王府那些黑衣人给放了。
有人说,裕王府这是为了表达他们大度,不计较。
也有人说,裕王府这是没办法,与其将这些人扣在王府,让某些人提心吊胆,还不如遂了秦皇的心。
可秦皇却笑着说:这是秦曜阳和凤青翎在闹和他脾气呢!想借由放人之事表达他们委屈。
……
十天后,当日去调查客栈爆炸案的人尽数回来。
这些人中,有刑部主事,有捕快,也有秦皇派去跟踪之人。
秦曜阳早已知当日爆炸的许多细节,故,当刑部主事与捕快汇报时,秦曜阳脸色半分变化也无。
当日,燃烧的是客栈,爆炸的是两侧的酒馆和面粉店。
客栈平日并不会囤积许多火油,恰秦曜阳和凤青翎入店前几天,客栈老板遇到一个半价卖火油的,便多买了一些。
酒馆开在客栈左侧多年,并无可疑。
面粉店却是新开张不久,据调查,面粉店掌柜的老板居然是锦王府管家的弟弟。
而低价卖给客栈火油的商人也已找到,说是有人提前支付了火油费用,叫他低价卖给客栈。根据火油商人描述的对方的容貌,提前支付火油费用的,赫然是面粉店掌柜。
旁边刑部尚书却是听得心惊胆战,这就是皇子之间的战争,表面上关系非常之铁,私底下恨不得把对方碎尸万段。
客栈爆炸一案,在刑部尚书眼里,可比姜东一围剿秦曜阳严重多了。
姜东一的围剿,秦曜阳一行只要武力值够高,或能突围,可客栈爆炸,稍晚一点,就算是大罗神仙,怕也难逃一死。
在锦王的计划中,秦曜阳等人应是在爆炸中尽数死去,就当日现场而言,也确实亏得秦曜阳等人运气好,这才逃出生天。
刑部尚书好几次悄悄看过秦曜阳,见秦曜阳皆垂头,脸上波澜不惊,也不知有没有在听。
主事说完后,房间里便沉默下来。
所有人看过秦曜阳,他依然是神游天际状态,也不知想什么想如此出神。
“锦王实在太过分了!”刑部尚书忽然拔高声量。
秦曜阳这才抬头,看他一眼。
刑部尚书立即道:“蓄意放火,试图残害裕王,炸死炸伤百姓无数,视百姓性命为草菅。”
其余人皆点头。
“真看不出去,锦王平时温润和善,竟会做出这番让人不齿的事!”去现场那位主事说。
秦曜阳看过众人,没有接这个话题,反而道:“这些话,出了这个房门,谁也不许说。”
他的语气很平,可话语间的威压却是一点不轻,他的眸光从众人身上环视而过,很慢,仿佛一个个在叮嘱。
众人脸上先是忿忿,继而被强压下来。
裕王受如此大委屈,差点连命都没了,如今却不让他们说出真相!他们心里为裕王叫屈啊!
再想到方才裕王那番出神模样,想是早已经猜到结果……
冤,真冤!
皇子如何,王爷又如何,天威之下,连生死这样的委屈都必须受。
这一刻,屋子里一半的人想:还是普通人好。
秦曜阳见这群人情绪稍稍稳定一点,这才继续:“百姓安置得怎么样了?”
众人愣了下,片刻后反应过来秦曜阳问的是当日死亡或受伤的百姓,主事忙着汇报,都已安排妥善。当地知县派人协助死者家属,将后事办了,伤者有两个腿断了,一个毁容,其余大都痊愈。
知县替他们重新找了活儿,毁容那位安排在府衙工作,腿断了那两位还在养伤。
秦曜阳点头:“是个周到的人。”
09
秦皇得到消息的时间与刑部主事在刑部汇报的时间差不多。
多年帝王生涯,秦皇早已练就出不喜形于色,不过,饶是如此,他依然摔了个杯子,可想怒气之盛。
秦曜阳不过一刚回国的皇子,就算给了他王爷之位,可他在朝中一无亲信,二无势力,锦王他至于吗?就这样迫切动手!
此刻,在秦皇心里,锦王头上最大的标签已然换成:凶残。
他想,若锦王势力再大一点,是否就要把其他皇子一个个杀了?
亏得这么多年,太子,荣王,锦王三足鼎立,这才维持了表象的和平。
这日傍晚,秦皇去了柔妃宫里。
夜,也不知道柔妃怎么触怒了秦皇,秦皇大发雷霆,拂袖离去,顺便留下一道“禁足一个月”的圣旨。
……
刑部没有专门写奏折汇报客栈爆炸案的调查结果,秦曜阳也没有给秦皇提过,就仿佛压根没发生过这件事。
秦皇再次对秦曜阳的懂事感到满意。
为了抚恤这个儿子,也为了告诉前朝后宫,他对秦曜阳的宠爱不减少,这一日,他专门传秦曜阳和凤青翎进宫一聚。
聚的地方设在敏妃殿里,算是一家四口小聚。
在敏妃的印象中,这还是秦皇第一次朝她露出亲情的一部分,她激动的不行,一个吃饭的时间,竟是红了三次眼睛。
唯一让她不尽人意的是,晚膳后,秦曜阳和凤青翎离开,秦皇也离开了。
秦皇、敏妃、秦曜阳和凤青翎这顿饭,在后宫大部分嫔妃看来,都很正常。
特别是有孩子的人,多年来,她们都曾享受过。
敏妃从前不受宠,秦曜阳又在夏国,这种事情自然轮不到敏妃,如今,秦曜阳回来了,而且颇受秦皇器重,敏妃自然跟着沾光。
“有什么好羡慕的?不就吃顿饭吗?”某膝下无子的嫔妃道,“我若是敏妃,我情愿没这顿饭,呵,谁不知道这顿饭怎么来的。儿子差点没了,凶手逍遥法外。”
“敏妃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,你不是不知道!谁叫人家命好,肚子会怀。妹妹要以后怀个裕王那样的,凭妹妹的姿色,还不被宠上天。”另一嫔妃笑。
“唉。”先前那位笑着叹,“这宫中,想有子嗣,何其艰难,你不是不知……”
锦绣宫中。
某天姿国色的美人儿坐在房间里,已叹了第声气。
“唉!”
“唉——”
“唉……”
“娘娘,您就少叹两声吧!你要再这么叹下去,您就成怨妇了!”馨嬷嬷站在美人儿身后。
“唉,不叹气不足以抒发我的感情,唉!”美人儿再加重一口气。
馨嬷嬷无语望天。
“唉。”
“唉!”
“馨嬷嬷,本宫嫉妒!”美人儿纠着眉头小声道。
“是,馨儿知道,娘娘委屈了。”馨嬷嬷顺着美人儿的话说,这些年,贵妃通常是叫她馨儿,也就只有需要人安慰的时候,会喊一声馨嬷嬷。
“娘娘,要不,奴婢陪您出去走走,散散心?”馨嬷嬷提议。
“不去。”美人儿想也不想就拒绝了,她眉梢幽怨少了几分,瞬间换成凝重,她摸了摸小腹,“万一不小心遇见皇上,今儿晚上就别想睡了。”
这些日子,她一直在尽力躲避秦皇,怀胎前三个月,一定要把孩子怀稳。
她怀孕这事,除了她和馨嬷嬷,就只有秦曜阳和凤青翎知道。
锦绣宫内的宫人,前段时间,她借着茶叶之事清理过一次,秦曜阳似乎也动了动,安排了人暗中保护这边。
她没有刻意吃安胎药,便是为了减少被人发现的机率。
这一次,这个孩子再不用受曜阳当年所受之苦……
10
前朝后宫,从来是千丝万缕的联系,互为牵制,互相平衡。
因得柔妃禁足的关系,锦王一脉低调了许多。
有些核心一点的人甚至猜到原因。
他们小心翼翼尽量少说少做,可饶是如此,依然好几个锦王党被秦皇革职的革职,流放的流放。
看着情形,秦皇是要打压锦王了——
没人敢求情。
朝堂上,锦王党风声鹤唳。
大抵是看出秦皇的意图,弹劾锦王一脉的折子如雪花般飘来。
递折子的有荣王那边的大臣,有太子的亲信,有所谓清流,一时,光看折子的话,就仿佛锦王一脉是朝廷最大的毒瘤。
唯独刑部,一张弹劾的折子也没有,仿佛完全置身事外。
直到这一日,秦皇大概是觉得刑部太安静了,在早朝后的议事房,随口问了句:“你们刑部没折子吗?”
“有。”刑部尚书躬身,从怀里拿出一本折子,双手呈给秦皇,“皇上,这折子微臣已写好多日。”
“为何不早日呈上来?”秦皇顺手接过折子,只当是弹劾普通朝臣的折子。
“回皇上,裕王不让。”刑部尚书躬身。
秦皇整个表情都变了,一句裕王不让,他已猜到折子里的内容。
双手打开折子,目光挑剔重点看过上面文字,果然——
刑部尚书要奏的不是的普通大臣,而是锦王。
试图谋杀兄长,残杀无辜百姓,随意调动京城守卫,不配为王。
刑部尚书折子上写这些内容,秦皇早已知晓,故他看着折子内容时,倒也没有动怒,只淡淡问了一句:“裕王知道你写了折子吗?”
秦皇没有用“爱卿”一词,用的是“你”,显然对刑部尚书有所不满。
“回皇上,裕王不知。”刑部尚书答,“但裕王吩咐过,姜东一一案,以姜东一自杀结案,爆炸一案,就当查不出线索。”
“既如此,你写这折子是什么意思?”秦皇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寒,“是不满裕王的指示么?”
刑部尚书“噗通”一声跪下:“回皇上,微臣……微臣……”
刑部尚书结结巴巴说了两个微臣后,这才鼓起勇气:“微臣是替裕王感到委屈,也替受伤和死去的百姓委屈……”
秦皇没说话,秦曜阳委屈,他何尝不知,所以才补偿了些东西,还专门叫他进宫吃了顿饭。
只是,此刻,听刑部尚书这样说,他觉得有些稀奇,一个臣子而已,竟会替皇子委屈!
“裕王刚回来时,便不想查此案,皇上一再说,要揪出幕后之人,为裕王主持公道,裕王这才开始查案。后来查到姜东一所中之毒有蹊跷时,线索伸至皇宫,裕王便停了,叫微臣进宫汇报。”
“那日后,裕王便再没问过此事半句,反而将此案草草结案。”
“裕王在刑部时间不长,可经他手的案子,哪一件不是水落石出,微臣第一次看裕王草草结案。”
“爆炸案一事更是如此,刑部主事回来汇报此事时,裕王一直在发呆,汇报完之后,他只问了句百姓安置好了吗?然后便不许微臣等提此案。”
“微臣只是想,裕王巡抚之时,为了一村百姓安危,能以身涉险,差点万劫不复,可锦王,为了一己之私,既不顾念兄弟之情,也无视百姓性命。”说到这里,刑部尚书便深深磕头,不再多言。
秦皇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刑部尚书,良久才开口:“折子留下,你且退下吧!”
“是,微臣告退。”刑部尚书躬身退了出去。
秦皇再次打开折子,折子里每一句话都是真的,没有半句虚假,刚刑部尚书对比秦曜阳和锦王那段话,虽不长,可高低立现。
锦王这一次,不但没除了对手,而且失了一部分臣心。
像刑部尚书这种,没有什么背景,在朝堂战战兢兢,哪一方都不敢得罪,如今,却是果断的站在秦曜阳身后。
对于这部分大臣来说,出众的能力加上爱民,才是取得他们爱戴的关键。
“裴公公。”
“奴才在。”
“在你看来,裕王委屈吗?”
“回皇上,奴才认为裕王不委屈。”
“喔?”
“作为儿子,理应孝顺父母;作为兄长,理应包容幼弟;作为臣子,理应为皇上排忧解难。裕王虽看起来一时委屈,可却把道理占全了。”裴公公道。
秦皇笑:“说来说去,还是委屈了。”
11
刑部尚书的折子虽被秦皇留下,可秦皇没有对锦王下达一句指令。
远方,锦王同样战战兢兢。
像他这样的王爷,虽不用担心性命,似乎暂时也不会将他贬为普通皇子,可他怕失了圣宠。
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经营出的局面,正在被秦皇一点一点砍掉。
无数只信鸽从锦王所在地飞出。
他一再叮嘱:小心,稳住,秦皇任何命令,不许反抗!所有事情,等他回来。还有防汛一事,所有人夹着尾巴,口不能吃,手不能拿,务必把这事完成得漂漂亮亮!
在锦王高压政策下,朝堂上,锦王一脉很是乖巧。
秦皇发怒,他们便受着,革职也好,流放也罢,所有人无一句怨言,只磕头谢恩。
锦王党这番温顺,倒是有些出乎秦皇意料,平日里,他们这一脉和太子或者荣王那边对起来,可从来不见手软。
秦皇一连削了锦王明面儿上三分之一的势力,终于止住,朝堂上再次回归平静。
“四哥,这一次,九弟确实小瞧你了!”
锦王站在窗前,手上端一杯酒,朝京城的方向举杯,眸中全是阴冷。
就他对秦曜阳施加的手段,若放在其他皇子身上,怕早要了他们的性命了。
原以为秦曜阳势力最薄,却没想到是一块铁板,没把铁板踢烂不说,反而把他的脚踢残了。
不过,他也不怕。
人的一生,起起落落很正常,他今儿稍有失势而已,等防汛事过,他再好好修补下他在秦皇心里的位置,到时候很容易就起来了。
到时候,咱们再斗!
……
在几位皇子的监督下,几条大江大河的防汛事宜做得有条不紊。
各地消息不断传回朝堂,秦皇心情也好了不少。
这么多年,年年防汛,年年汛期死伤无数,农田摧毁无数,看来,今年可以安安稳稳度过汛期了。
再一个月后,汛期如约而至。
小雨,中雨,暴雨,再然后是山洪迸发……各地安然无恙。
直到某一日夜,八百里快报敲开宫门。
十二皇子守的那条河,堤坝冲毁,正在堤坝上查看洪水的十二皇子被卷走了……
皇宫里,宫灯一盏盏点亮。
不到一个时辰,后宫除了冷宫外,几乎所有宫殿的灯都已亮起。
十二皇子卷走……
不仅仅是十二皇子卷走,在这座皇宫,曾经死过的皇子还少吗?
更何况,十二皇子虽是秦皇的儿子,却不是受宠的儿子。
众嫔妃们真正紧张的是那场洪水,洪水决堤,必定淹没良田万倾,淹死百姓无数。
“传,所有大臣,即刻进宫。”
秦皇披上衣服,宫人们飞快围上来伺候。
秦皇嫌他们动作太慢,略挥了下手后,亲自扣上腰扣,宫人手脚麻利的给秦皇的梳头,不过半盏茶时间,秦皇已收拾妥当,他飞快朝殿外走去。
“后宫……”临出门时,秦皇想起什么,微微侧头,看着同样已起床的皇后。
“皇上放心,臣妾定当妥善处理。”皇后福身。
秦皇“嗯”了一声,大步跨出门。
大臣们谁没一点政治觉悟,他们得到山洪暴发,十二皇子被卷走的消息后,一个个毫不犹豫起床,快速朝皇宫赶去。
秦曜阳亦不例外,朝同样醒来的凤青翎看过一眼,说了一句“我得进宫一趟”后,快速起床离开。
这一日,与平日早朝不同。
平日都是大臣们到了等秦皇,这天却是秦皇坐在高位上等众大臣。
秦曜阳到的时间很早,在他之前,不过两三个大臣到了。
秦皇微微挑眉,有些意外。
这小子……
无论是紧张老十二,还是紧张百姓,都不错。
12
随着大臣们疾步跑进大殿,秦皇的命令也一道接一道。
没有议事的环节,几乎全是秦皇一个人说。
当务之急,救人。
离决堤之地最近的军队火速前去,不惜一切代价,拯救百姓。
同时,想办法巩固堤坝。
救济的事情同步进行,失去家园的百姓没东西吃,没衣服穿,没地方睡,当地若有幸存的粮仓,立即开仓放粮,周围郡县火速调米粮过去。
任何城邦,无条件接纳流离失所的灾民。
灾区所有救济点,每日发放粮食的同时,务必熬制药汤,驱寒驱湿,增强灾民抵抗能力……
这是秦曜阳第一次见秦皇处理紧急事务,一道又一道的命令从他嘴里说出,这个年过五旬的帝王,哪里有半分老态,眸中全是沉稳,一言一行,极具魄力。
待到所有命令下达完毕,他的双眸环绕过众人:“其余众人,全力配合。”
“是,微臣遵旨。”众大臣齐声道。
秦皇挥手:“不用行礼了,退朝。”
众大臣无一流连,飞快奔出大殿,各自忙各自事情去了。
秦皇依旧坐在高高的龙椅上,背脊朝后靠着,这一番连续下令后,他很疲惫。
荣王双眸全是焦虑,他看着秦皇,迟疑着似乎想说什么。他的嘴角微动,话语还没说出口,余光已看见站在秦皇身后的裴公公朝他略一摇头,荣王咬牙,转头离去。
秦曜阳知荣王想说什么,荣王与十二皇子、十三皇子一向交好,可在秦皇一系列命令中,无一条命令与十二皇子有关,甚至,秦皇连提都没有提。
秦曜阳很快亦踏出大殿,直往刑部去了。
此刻,天还没亮。
刑部所有官员都已到位,刑部尚书亦是忙得不可开交。
照理说,洪水泛滥,江河决堤这种事儿,和他刑部没半毛钱关系,可这种时候,秦国上下所有官员都在竭尽全力救灾时,刑部不能不做点事。
刑部尚书一方面派了刑部少许力量前往灾区周围的城邦维持秩序,这种时候,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灾区时,很多人忘了,那些收容灾民的周围城邦,最容易滋生事端;
另一方面,刑部尚书下令,灾区周围城邦的犯人,有一次减免刑期的机会。犯人们可以在救济点帮忙,煮粥,蒸馒头,熬制汤药,或者发放衣物等,事情做得多且好的,可以视情况减免3个月-1年的刑期。
秦曜阳站在旁边,他只听着,徐徐点头,没有说话。
这个刑部尚书,不得不说,还是有几分本事。
“王爷,你意下如何?”仿佛刚看见秦曜阳,刑部尚书忙征求秦曜阳意见。
“照你说的办。”秦曜阳道,“另外,本王要去一趟灾区,若明日父皇问起来,你直说便是。”
“是。”刑部尚书躬身,他心里却叫着苦:裕王这是不打算提前给皇上禀告了,典型的先斩后奏啊!
……
皇宫里,嫔妃们除了十二皇子的母妃外,其余人齐聚在皇后宫里,讨论的同样是洪水泛滥的事情。
身为皇上的女人,面对这种天灾,她们总要做点什么。
有嫔妃的家人在灾区附近的,自然是自告奋勇要写信,通知族人积极赈灾;
有嫔妃家有产业在灾区附近的,立即说表示会积极配合官府稳定物价;
也有嫔妃既无家人在那边,也无产业在那边,只能表示要捐款捐物……
皇后颔首,当即叫人登记,各嫔妃要做什么,捐多少。
每次遇到天灾人祸,这都快成固定流程了。
嫔妃们为了在皇上面前表现一把,也都是竭尽全力的捐款捐物。
……
大殿上。
秦皇在龙椅上一句话不说,足足坐了两炷香时间后,这才吩咐裴公公,叫人去给兵部尚书打声招呼,派军队救百姓时,留意十二皇子。
关于老十二,他不是不关心不在乎,而是,洪水面前,不是他一句话就能决定生或者死。
洪水将人卷入的那一瞬间,生死已经决定。
身为帝王,他不能为了自己的儿子不顾百姓,只要他一句旨意,很可能很多人会放下拯救灾民而全力去找十二皇子。
毕竟,找到或救下十二皇子之功,会大于救下任何一个百姓。
“皇上,瑞嫔在殿外跪着。”裴公公小声道。
秦皇“嗯”了一声:“告诉她,朕已派人去找老十二,叫她别太担心,没其他事就退下吧,若有消息,朕会派人告诉她。”
秦皇此刻不想见任何人,特别是瑞嫔。
瑞嫔是十二皇子的母妃,此刻若见,帮不上任何忙不说,还必定会哭哭啼啼,需要好生安慰。
13
裕王府。
秦曜阳回到裕王府时,凤青翎已等在前院。
她穿的不是王妃制式的衣服,而是普通的束腰裙装,袖口有轻微收拢,头上发髻很简单,发髻上没有多余饰品。
小蛛趴在她的肩上,一双漆黑的眼睛望着秦曜阳:爹地的头发又长长了许多,看来这辈子再没机会站在光头的爹地头上了。
凤青翎身后,朝霞晚霞龙八等亦是干净利落的装扮,再后面还站着二十多个侍卫,同样是寻常人家的打扮。
“你们这是要出远门吗?”秦曜阳眸中一丝诧异,明知故问。
“嗯。”凤青翎点头,“打算跟爷出去一趟。”
“我好像没说我要出门。”秦曜阳看过凤青翎。他虽决定去灾区,也已对刑部的人说,可这消息,家里的人并不知道。
“喔?不去吗?”
这一次,轮到凤青翎吃惊了,半夜听到洪水泛滥,江河决堤的消息,她便睡不着了。
这事若发生在前世,她必定翻个身继续睡,这种事,有国家领导安排呢。她一个特工,在这种时候并无太大用。
可如今,她男人是秦国王爷,目标是多年后坐上皇位,她便不得不站在秦曜阳角度思考问题。
凤青翎躺在床上的时间最多比秦曜阳多一盏茶时间,很快起床就下令,准备前往灾区。
“去。”秦曜阳立即道,他看过站立在旁边的范管家,朝他使了个眼色,继而对凤青翎道,“青翎,等我一炷香时间。”
凤青翎略一点头。
她可以下令筹备前往灾区的一应物资与人手,却无法安排秦曜阳在京城的部署。
不是调动不了,也不是秦曜阳的人不听她的,而是秦曜阳比她更得心应手。
宫里的人,宫外的人。
秦曜阳走得很快,范管家紧紧跟在他身后,到无人处时,秦曜阳只吩咐了一件事:确保贵妃及腹中胎儿安全。
紧接着,他对宫里人手做了细微调整,特别是贵妃饮食这块,增加了两道环节。
……
秦曜阳一行出京城的时候,户部筹备的物资尚未到位。
他们这一路可算是整个京城除了传令官而外,第一波因灾情出京的人。
凤青翎命人准备的物资很简单,除了每个人必备的衣物和干粮外,便是银票。
救灾必备的粮食也好,衣物也罢,若有需要,提前购买便是。
多年前,秦曜阳还只是夏国质子时,他的商铺,田地便遍布夏国,同样,他在秦国也有不少商铺,涉及各种行业。
出发之前,凤青翎已下过一次命令,距灾区不远的各商铺,想办法筹集粮食和药材,特别是药材,凤青翎开了一张单子,派人飞鸽传书送了出去。
所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,很多时候,死于疫情的人比死于天灾的人更多。
秦曜阳等人没有坐马车,一行20余人,全部快马加鞭。
……
秦皇知道秦曜阳离开京城,果然是第二日早上。
早朝时,他没看见秦曜阳,一问之下,才知去了灾区。
“他去做什么?”秦皇皱眉,如此大的事,为何不说一声。
秦曜阳手上一没人,二不掌管财物,难道打算去了后凭他两只手捞人吗?
不,捞人都轮不到他。
等他到了现场,洪水差不多已经过了。
秦皇将目光投向朝臣队伍稍后的位置:“裕王去了多少人?可有带东西?”
掌管京城城门的将军立即出列:“回禀皇上,裕王和裕王妃一行共28人,今日上午快马加鞭出了城门,末将不知他们带了什么。”
不知他们带了什么,那就是没带。
既是快马加鞭出了城门,那就是赶时间。
“传朕旨意,待裕王到了灾区后,救灾一应事宜,听从裕王指挥。”
秦皇一句话,将秦曜阳私自离京变得极具官方色彩,同时,他还给了秦曜阳不大不小一些权力。
而且,救灾一事,他若能处理好,就是一笔不小的业绩,还能收获一部分民心。
当然,对于秦皇而言,最重要的是,他相信秦曜阳对百姓的重视。
秦曜阳不会为了一些私心,做出有损百姓利益的事。
纵观满朝大臣,或再没有比秦曜阳合适的人。
14
从京城到灾区。
一路上,越是靠近灾区,灾难的气息越重。
先是衣着褴褛的灾民,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,他们脸上镌刻着深刻的苦痛。
然后是飙涨的物价,粮食,盐,蔬菜……
纵然官府已开仓,为灾民提供免费的食物,可依然挡不住百姓恐慌。
他们怕大批灾民涌入,造成粮食不够,他们拿出大量钱财,为家里囤积食物。
秦曜阳在这些城邦做了短暂停留,一是查看了收容灾民的地方,二是请凤青翎看了看最流行的几种病,开了防疫的药方,叫当地官府照着置办,并定期给灾民喝,同时把药方公示出来,叫当时百姓家里也熬些喝,防范于未然。
第三,以王爷的身份现身。在这种时候,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前来,越能稳定人心。
在物价飞涨最厉害的城邦,秦曜阳直接下令,物价不得高于平时价格的20%,所有哄抬物价的商贩,以叛国罪论处。
对于那些物价与平时价格保持一致的商家,秦曜阳则承诺回京后,启奏皇上,为他们减免一年的税收。
秦曜阳还在官府门口召集百姓,再三保证朝廷送来的粮食已在路上,大伙儿不必为粮食担心。
当秦皇派人沿途传旨,救灾一应事宜,听裕王全权指挥时,传令官们看见的便是一座座有条不紊的城邦。
虽灾民们生活艰苦,但他们有饭吃,有衣穿,有防御疾病的药喝。
再一日后,秦曜阳一行终于到了重灾区。
当他们看过冲毁的堤坝,洪水肆虐过的田地,冲毁的房屋,依然滞留在家乡,两眼茫然的百姓时,每个人眸中都有深刻的怜悯。
赶来救灾的士兵们正在没日没夜抢修堤坝,他们一个个脸上全是黑眼圈,眸中全是疲惫,秦曜阳一行走过去,亮出身份后,有将军立即快步走了过来。
这位将军和士兵们一样,双眼深陷,脸上是深刻的疲惫。
“说说情况。”秦曜阳开口。
“我们的兵死了个,比我们打一场仗都多。”这是将军的第一句话,他的声音全是悲愤。
第二句话是:“王爷,这不是天灾,是人祸!”
一句话落,秦曜阳等人的脸色皆是微微一变。
秦曜阳和凤青翎对望一眼,很快将目光重新落在将军身上。
15
“王爷王妃请跟我来。”
将军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迈步往河堤走去,秦曜阳凤青翎等人跟在后面。
很快到了河堤最早冲毁的地段。
这里层层叠叠堆着无数个沙袋,以防洪水再次泛滥。
堤坝内侧,黄褐色的洪水在河里翻滚着,带起无数泥沙,有断掉的树木在顺水漂流。
如今这水位,距离冲毁坏的堤坝处,大概有五六丈。
将军走到河堤冲毁处。
伸手,五指在河堤上使劲一掰,一大块泥石竟然就掰下来了。
“这种程度,如何抵御洪水?”
将军冷笑,另一只手覆上泥石,使劲一搓,那泥石竟成了粉末,簌簌掉落。
秦曜阳朝身后看过一眼,淡声吩咐:“你们四处看看。”
“是。”众人领命,飞快散去,在不同地段的河堤上捏捏或者掰掰。
秦曜阳随手在身侧河堤上掰下一块。
他的手上蕴含了一点点内力,这一掰之下,那段河堤竟是如豆腐般散落下去。
这样的河堤,也就只是看看罢了。
一旦遇到汛期,若上游降雨少还好,或能安然度过,一旦遇到山洪暴发,必定冲毁河堤。
“可有老十二的消息?”秦曜阳问。
将军摇头:“回裕王,末将调了一部分人手在找,当地官衙也派了许多人,至今无半点消息。”
“继续找。”秦曜阳微叹了一口气。
今年的防汛,秦国境内几条大江大河全部由皇子负责,为了让他们尽全力,秦皇更是要求他们在汛期来临时,全部呆在河流下游。
无论是为了百姓的身家性命,还是为了他们的性命,每个人必定会竭尽全力。
秦曜阳不相信,十二皇子会在这方面疏忽。
“王爷,属下等查看了从这里到上游百余丈的河堤,这一段应是最薄弱处,百余丈外,河堤明显有加固痕迹。”有属下汇报。
秦曜阳略点了点头。
这时,将军接过秦曜阳属下的话:“没错,冲毁这一段是最薄弱处,再往下游走,河堤情况也还好。”
秦曜阳再点了点头,这时,秦曜阳到下游查看的属下也飞快奔了回来,汇报了差不多的情况。
“这一段,应是老十二来不及加固的部分吧?”秦曜阳问。
“是。”将军答,“据当地府衙说,洪水来临时,他们还在抢修这里,十二皇子便是站在河堤之上指挥。”
“把你的兵分为三队,保持两队抢修河堤即可,所有人轮班休息。”秦曜阳的目光掠过的众士兵,对将军道,“这事不能全部依靠士兵,当地府衙呢?”
将军苦笑:“府衙的人手,除了开设粥场,大部分人都寻找十二皇子去了。不光府衙的人寻找十二皇子去了,连同当地百姓,很多人也想搏一把。”
大部分人寻找十二皇子……抢修堤坝的事情交给派来救命的驻军……
哼!果真好算计。
-第一百四十八集完-
白岚PS:胖胖PS:
我们的四皇子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?
十二皇子到底是不是故意失踪的呢?
明天精彩继续!
一年四季都配备的硬装备:再好的防晒化妆品,都不如这款防99%紫外线的渔夫帽
今天更新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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勤劳码字的胖胖